1月5日凌晨两点,在接到任务的三个小时后,回延良带领的河北省疾控流调队一行30人进驻石家庄市藁城区增村镇刘家佐中心小学。这里距离疫情最严重的小果庄村只有一公里。此后,他们与各地前来支援的300多名流调队员一起担负起了藁城区确诊病例的流调工作。
回延良告诉记者,按照规定,一份流调报告要在病例确诊后24小时之内出具,而疫情蔓延速度太快,他们给自己定了4小时出报告的目标。他说:“正常情况下是24小时我们提交流调报告就可以,但是因为疫情流行得比较快,所以我们当时就提出一个最短的时间,争取在4个小时之内完成。只要有阳性病例一转给我们,一般都第一时间开始流调。这段时间的工作状态几乎就是24小时轮转。”
流调人员在对本轮石家庄疫情首例确诊病例进行流调时,得知她曾在2020年12月28日前往正定县机场北路附近饭店参加婚礼,而当时这场婚宴一共摆了25桌酒席,附近多个村的200多人参加。回延良说:“当时老人还比较配合,她的家人都和老人在一起,包括她的家人都帮着回忆14天以来的行动轨迹。这老太太讲述她在28日参加过婚礼。婚礼的时候,她们村大概30人统一坐一个大巴去参加婚礼。婚礼结束以后,30人又乘原来的大巴回到村里。”
回延良说,婚宴环境封闭,风险极高,他们迅速对婚宴上其他人展开追溯。在已经公布的确诊病例中,有多达几十人曾出现在这场婚礼上。“我们把重点也关注在婚礼上,因为婚礼毕竟人比较多,她已经阳性确诊了,在婚宴上可能还有其他人确诊。为了防止进一步传播,我们第一时间也是对这200多人进行了追溯,隔离观察,做核酸检测,最后有几十人是确诊病例。”
并不是所有的流调对象都能配合调查。回延良说,一名大学生在返家后确诊。他在接受流调时表示,自己在2020年12月31日学校放假后乘坐网约车回家,到进入集中隔离点前,没有再出过家门。
流调对象活动轨迹简单,流调队把排查重点放在了网约车司机和学校的同学身上,对这位同学14天来接触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逐一排查。但是,并没有排查出问题。凭借多年的流调工作经验,回延良作出判断:病例一定有所隐瞒。回延良说:“在家没出去,这个链不就断了吗?不能说这个病毒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?所以我感觉不对,后来我们就给他做思想工作,我们说‘你是个大学生,对吧?在传染病防治方面,你应该做到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职责。你要不如实说的话,伤害的可能是你的亲朋好友。’”
在多次谈话并告知隐瞒行踪的法律后果后,这名大学生终于向流调队员坦陈:因为害怕亲友被隔离,自己隐瞒了和亲友聚餐、游泳等行程。回延良说:“他当时的心态是避免自己家人暴露,所以好多信息不给我们提供。他当时回到家里以后,在他家里有他父母,有二姐和他二姐的两个孩子,还有他大姐,一家人就聚了餐。第二天下午他又带他大姐家的孩子,跟他大姐,还有他二姐孩子4个人去附近游泳去了。最后我们把这个病例流调完了,一共明确了14个密接者跟16个次密接者。”
回延良说,一份流调报告的产生并不意味着对这个人的流调画上句号,他们还会不断对病例进行“回头看”。在一次翻看流调报告时,他发现有学生病例曾在周末上补习班。在这例病例的启发下,他赶紧将其他中学生的流调报告找出,逐个询问是否上过补习班这个细节,并最终找到一名漏报补习班行程的病例,这个病例的密切接触者因此增加了49人。回延良介绍:“因为这个孩子认为他去补习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。但是往往这些平常的事情就被流调对象给忽略了,他并不认为这些东西对我们很重要。”
回延良说,像这样的“回头看”他们一有时间就会进行,在复盘时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。“既往病例流调并不是说一锤定案,我流调报告写完以后并不是就没事了。我们翻过头来要捋流调报告,看看我们在流调过程中存在哪些漏点或者存在哪些缺陷,再打电话进一步核实。我们第一批对200多个病例进行了‘回头看’,当时发现的密接者、次密接者也不少。我们‘回头看’差不多50%-60%的比例都能够发现新的密接者和次密接者。”
这几天,河北省每日新增确诊病例数量有相当幅度的回落,每日新增无症状感染者总体趋势在波动下降。对此,一直在疫情最严重的藁城区做流调工作的回延良感受明显,他说,他们现在所流调的病例呈下降趋势,并且大多数来自于集中在隔离观察点,这说明防控措施行之有效。“我们马上就开始第三次核酸检测了。再检测一轮,病例估计就捞得应该差不多了,所以每一轮检测就越来越少,证明防控措施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。”回延良说。